~给朋友的生日献礼~
好朋友当中,只得与你相识的印象最深,闭上眼睛仿如昨日--那个烫了个爆炸头的胍噪女生叽叽喳喳说话像连珠炮一样。
记得当年我们相识,是因为那条遛跶到我们班上后再也不肯走的黑狗。其实若非马来文老师巡视经过我身边时发现而在课堂上点名问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人发现那条狗天天都来,蜷伏在我脚下,像一种守候。
那时候我们十三,刚刚从小学升上中学。我因为报到得迟了,一个人坐在课室的最末端。所有的同学都是仳邻而坐,只有我像冷漠的孤行者,单独一个桌子和椅子,靠着课室的后门而坐。上课时门总是开着的,若稍稍伸长手就到门外去了。门外有一个阶梯,走下去便是荒草萋萋的后园。当中有荒废的据说是战前修女屋的破落建筑,但没人敢去探险。有人说那一大片芒草深深的园地尽头是另一端的和尚学校,可是没有人求证过所以传说还只是传说。后来很多年后有一次在学校搞活动的深夜my说她看到很多的"人"从那片荒地上上落落那个阶梯,把大家吓得魂不附体。
那条狗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知道有一天在无聊得让人磕睡的课堂上它忽然在门外出现,定定地望着我,眼中水光冽滟。而我从来都不能抵抑友善的动物,所以几番踌躇便把原本是小休的面包点心偷偷给了它。它从此留了下来。有时候它会走开,但每一天它都会回来。上课时候它安静地蜷伏在那里,从来都没有干扰过老师的讲课。我很快乐,一个人的时光有一条黑狗作伴,在新的学校新的环境新的一群人里头,它奇异的抚慰了我躁动的心。
直至它的存在被老师发现为止。
你大概也是被狗引来的,座位在课室最前端的你,有一天忽然跑来和我说话,问了我很多关于那条狗的问题。其实我有点手足无措,你说话太快个性太强笑得很多,在我过往认识的人里头没有这样的范例。那时候我一直没有发现你其实是美人胚子,最初的印象永恒停留在不怕生、胍噪、干草一样的爆炸头画面里(后来才知道那是烫的,不是自然卷,你最痛恨的往事,哈哈哈)。
后来你说要把座位搬来我的旁边,不擅词令的我楞楞地由你为所欲为。想不到那是我恶梦的开始。说话不够你快,思路不及你敏捷,恶作剧念头不及你多,从来不知道"酸人"为何物的我落入了凄凄惨惨被你整得要死要活的轮迴里。校园生活每一天都是精彩之极。被你整得最惨的一次当属你在我抱着阔开口的大水壶喝水时恶劣地把水壶往上一按,让整壶水从我头上当头淋下让我顿时变成落汤鸡,我气得哭了你还在哈哈大笑,把我的小休时光破坏殆尽。之后老师来上课,看到我狼狈的样子禁不住问我" kamu kencing kah?"。其实老师是冷面笑匠,kencing岂会由头湿到脚?可是那时候因为旁边还有一个听到老师问话而张狂地哈哈大笑的女魔头,让我完全不能听出老师搞笑的功力,而只有委屈地嘴一扁又想哭出来。我的懦弱可见一般,当初真应该扑过去和你扭打厮杀的,哈哈哈。那时候真的讨厌你,除了被整,对于一些事我自卑感极重,可是你总是拿来当笑话来消遣我,我又嘴笨报不了仇,只好日日回家向老妈投诉。
但是我一直都知道,你只是嘴快好玩什么都觉得有趣,从来都不是真心伤害人,所以才对你特别宽容(没有扑过去和你厮杀)。因为我们都爱动物,爱动物的人都不会是坏人吧。你也许不知道,那一年的同座对我而言是多么宝贵的成长记忆。从一丝不苟到后来我终于可以把消遣当成玩笑哈哈大笑两声算数,有时候还可以自嘲也不觉得自尊受损,然后明白消遣也是友情里的一些特权。因为平常和你言语间刀来剑往磨练的次数多了,开始稍稍的伶牙利齿起来,对付别人也绰绰有余了。然后笑声也被你感染开心的时候会笑得很放,以至后来小妹说我的笑声是白鸟丽子的再版。
那条黑狗,在我们认识后不久永恒地消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有一天它不再回来,就这样。
我们认识十五年,也许在某一些日子不常联系,一些时候常在一起。一些事情一起走过,另一些事和另一些人共享过,一些伤痛你懂得我的我懂得你的,一些快乐也是这样。我觉得这些是我们年少的记忆可以一直带着到年老,是我们友情的一部分,有没有一直联系或在一起都不会改变什么。你是一条友善的黑狗带给我的朋友,很神奇是吧。
现在你已为人妻,变成了正宗的黄脸婆,生活的重心很自然的落在家庭。将来也许会有小宝宝,更多柴米油盐酱醋茶将盘踞你的生活,那时候会变成更黄的黄脸婆。身为好朋友,我一直都祝福你,希望你过得好,还有记得要保养,我很怕有一天我会比你漂亮,那对你真是太残酷了(哈哈哈)。
朋友,生日快乐哟。最真心最真心的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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